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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9章(2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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柯寻:我又不缺钱。而且直觉这种东西,我觉得和运气一样,用得太多太频就容易透支,还是得省着用,免得关键时候就用完了。

卫东:行吧,听完你第一句我就懒得理你了,债见。

柯寻:晚上小心些,实在不行还把头蒙起来,藏到不容易被那些东西看到的地方。

卫东:知道了,虽然我觉得这次和上次可能不是同一种风格的死法

柯寻:东子。

卫东:嗯。

柯寻:明天见。

卫东:好,明天争取见。

目送卫东进了其中一顶帐篷,柯寻才走向牧怿然进的那顶帐篷,这些帐篷之间距离不算近,最远的一顶甚至在百米开外。

掀开帐篷迈进去,见这些帐篷的确不大,勉强能并排躺下两个人,地上铺着破旧的毡毯,除此之外别无旁物。

牧怿然盘膝坐在毡毯上,垂着眼皮像在思索。

柯寻在他对面坐下,没有打扰他,只把肘子支在膝头,托腮看着他。

看了没有多久,牧怿然终于抬起眼皮,冷冷盯了他一眼。

柯寻坦然自若地问他:这一次没有什么写了字的布条,你说咱们会遭遇什么样的死法?

牧怿然目光微垂,语气冷淡:没有规则比有规则更可怕。

柯寻点头:说得对,我看咱们这些人穿的衣服也都差不多,起码从外表来看,大家应该都没有什么分别,这是不是就说明,这一次的死亡目标和方式,很有可能是随机的?

现在判断还太早。牧怿然说,这一次不像上一次,我们手头现在没有任何线索。

柯寻就问:这幅画画的是什么?我进画前使劲想看清楚,可是什么也没看清,画名和作者名也没来得及看见。

牧怿然目光扫向帐篷顶,见上面画着斑斓繁复的花纹,只不过似乎年代久远,早已褪色和变脏,已经无法辨认画的是什么样的纹路:这幅画的名字,叫做《信仰》,画作者叫做裘健,是一位宗教艺术画家。

他是哪一类教派的?柯寻问。

他研究各类教派,对宗教艺术有着浓厚的兴趣和狂热,牧怿然说,在他死去前的数年,他疯狂地迷恋上了一种教派文化,并成为了该教派的虔诚信徒,在此之后一直到他过世的这数年中,他所有的作品都是体现该教派文化特色的内容。我们所在的这幅画,就是其中之一,也是他临终前的最后一幅作品。

柯寻看了看身上穿的袍子,隐隐有了些猜测,但还是问了一句:这个教派是?

第27章 信仰05┃天上掉下个?

娑陀教。牧怿然冷质感的声音里带了几分雪山特有的幽远凛冽。

柯寻印证了自己的猜测,但又多了疑问:娑陀教不是一向以劝人向善、济世救人,和什么看破七情六欲、圆满解脱为教义的吗,怎么还会有那种东西存在?难不成画中世界也并不全是恐怖可怕的东西?

娑陀教本身是由多种宗教融合而来,牧怿然道,到了十一世纪开始,又陆续形成了很多的支派。而娑陀教文化体系中的神系,也并不只有大慈大悲普度众生的神,它还包含吸纳了很多异教形象甚至恶魔。在娑陀教教义的解释中,只要是为娑陀教法所降服的异教形象,都可以进入娑陀教神系,而这些恶魔则可供高修为者驱使。

柯寻:我感觉到了来自众神的森森恶意。

牧怿然看着他,动了动唇角:如果你知道这幅画完成的年代,感受也许会更深刻。

请尽量委婉地说。柯寻说。

牧怿然给的真相却一点也不委婉:那时候,当地只有教会、奴隶主,和奴隶。

柯寻委婉地一笑,不是我想象的那样吧?

从我们身上穿的衣服质地和款式来看,显然我们的角色不会是奴隶主。牧怿然收回自己的目光,然而就算是教派中的信徒,在那个年代,生死也不能由己。

柯寻抬起手,慢慢地捂在自个儿的脑顶上:我听说那时候对奴隶采用的扒皮酷刑,是从头顶把皮割开一道缝,然后灌水银进去,水银往下沉,直接就能把整张人皮从肉上坠脱下去,人还能活一会儿我去找秦赐。

说着就要起身。

干什么?牧怿然看着他。

去问问秦医生有没有什么一秒无痛自杀的好法子,柯寻说,我可不想死前看着自己被人扒得光得不能再光。

牧怿然淡淡道:一秒无痛大概不可能,不过你想死的话,地上的碎石应该会对你有帮助。

柯寻想想也对,实在不行他就拿块尖利的石头往脖子上的动脉处一割,疼虽疼点儿,但比活生生扒皮强。

掀开帐篷帘子,就着远山的雪光在地上挑了一阵,总算挑到两块边缘较锋利的薄石片,拿给牧怿然看:你要吗,送你一块备用。

牧怿然不接,只淡淡扔给他一句:你自便。

柯寻一笑,从衣服里摸出手机,看了眼时间,还没有到禁步的时段,于是钻出帐篷,找去了卫东所在的那一顶,把石头片给了他:好东西要跟哥们儿一起分享。

嘛啊?卫东问。

自杀利器。柯寻说完就跑了。

卧槽,卫东哆嗦着骂了一声,把石片揣怀里,真尼玛是我好兄弟,什么好事都想着我。

柯寻把帐帘掩好,问牧怿然:关于怎么破局,你有什么想法了没有?

牧怿然沉吟:画名既然叫做《信仰》,我想这个局是与宗教有关,娑陀教有很多的分支,神魔体系也十分庞大,现在找破局的路子还有点早。

柯寻仰面躺到毡毯上:看样子今晚很可能有人会交待在这儿。

牧怿然听他的语气很是平静,再看向他的脸,也没有什么畏惧紧张或不甘,头枕着双臂,架起二郎腿来,像躺在他自己那张乳胶垫子的大床上。

想起他的那张床,就不由想起他卧室的入壁柜里的照片,以及照片上从小到大的那些他。

那个时候的,拥有一双弯弯笑眼和明亮笑容的小男孩,大概从来没有想过,长大后自己的生活会变成这个样子。

没有了爱他的父母,没有了温暖的房间,最后,连属于正常人的生活,也都没有了。

时间在静默中流逝,远山群峰的雪光把帐外的天空映得微明,帐身上印着远远近近的帐篷影,随着草原的夜风微微摇颤。

如果是在画外,这大概是个平静而美丽的夜晚。

柯寻睁着眼睛,看着帐身上的影子。

他想起白天时外面的天空,蓝得惊心动魄,深得幽邃渊邈,就好像在那蓝色的最深处,挤挤挨挨着无数巨硕畸诡的东西。

柯寻觉得不对劲。

白天的时候,尽管阳光灿烂得刺眼,可好像并没有看到太阳在哪里,光是从天空来的,到处都有,没有一个集中发散下来的源头。

如果这些光不是阳光,草地,蓝天和雪山,怎么想都像漫布着一层沉沉的死气。

柯寻又想起那会儿从卫东的帐篷回来的路上,夜空里似乎没有星,只有漆黑的一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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